李昶给人感觉人淡如菊，但和朋友在一起，她爱说，爱笑，爱捉弄人，爱恶作剧。李昶如此猝不及防的离开了我们，以至于我时时不甘不愿相信。——李昶亲同学追忆
周日（3日）起，一则关于上海某康复医院一位病人因疫情管理无人护理而去世的文章在微信群组流转，直到微信群组有朋友惊呼：天啊！往生者李昶竟是自己清华的同学！
随着记忆文章愈来愈多，一位才情飘逸的女学霸浮现眼前。李昶生于1973年，曾就读于北京史家胡同小学、北京二中、北京四中，于1992年考入清华大学电脑系，毕业后留学美国并在硅谷工作，育有两个孩子。2018年，因先生在上海创业，李昶回国定居上海。
上海清华校友群的成员讨论李昶死亡的事件。（微信公众号「一只猫的折迭花筒」）
同为70后、在90年代的北京上大学，朋友圈上有多位曾与李昶同窗共读，或在某个时空交错重叠过——人们纷纷表达哀思，以及对李昶非正常死亡的悲痛和惋惜。
据知情者表示，李昶去年因突发脑溢血住院治疗后，事发前正在上海一家康复中心接受康复疗养，意识清醒。然而上海疫情突起，3月底防疫管控措施加强，李昶所在的康复中心发现有阳性病人，「所有人被要求隔离，包括护理人员」。
但李昶因病尚未恢复语言功能，且无行动能力，无法说话，极度依赖护理人员的精心护理，尤其是无法吐痰，需要护理人员注意她的情况及时吸痰，医生指她在精心的护理下能依赖再生能力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
李昶的丈夫把她安置在上海某很昂贵的恢复护理中心。自己白天工作，晚上在护理院陪护。然后，疫情开始了。丈夫不用上班，就在护理中心。然而，护理中心发现了阳性病人。于是要求所有人离开护理中心隔离，这个所有人不仅仅是家属们，还包含护理人员。丈夫要求自己和李昶一起隔离。当然不被允许。
李昶是美国海归。（微信公众号「一只猫的折迭花筒」）
为此，丈夫组织了在护理中心的全部家属，占领了一个房间，把门从内堵死。坚决拒绝离开护理中心。警察来了，攻进了他们的房间，以破坏抗疫的理由抓走该丈夫。护理中心专业人员被强制调走隔离，为了安抚这些家属，护理中心许诺会另外安排护理人员。实际是一个护理人员要管十几个病人。而负责李昶的人，并不会吸痰。
结果，仅仅一天后，李昶就不幸去世。其友人相信因为李昶没有语言能力，无法呼救，也没有人给她吸痰，痰堵在气管里，经过相当长意识清醒下的挣扎后，窒息死亡。而家属收到的，只是一个通知：死亡并已经火化——连遗体都看不到。
李昶去世消息传出后，其不少同学纷纷在社交网发声悼念，也引起网民热议。微信公众号「一只猫的折迭花筒」发文称，痛定思痛，在振聋发聵的新冠防疫口号背后，是数不清的其他疾病病人的沉默不语。防疫的初衷是尊重所有人的生命权，尤其是保护那些有基础病的弱者。然而因为防疫措施的极端化，导致目前罹患其他疾病的病人得不到充分的医疗资源，他们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李昶的同学、朋友为其哀悼。（微信公众号「一只猫的折迭花筒」）
文章称，而这样的后果，也与防疫初衷的「一个也不能少」背道而驰。过去两年，中国新增新冠肺炎死亡人数是一个巨大的零，然而，不能视而不见，这个0的背后，湮灭了无数个1，曾经的清华学霸李昶就是这个1。而这个1，远不止她一个。
文章续指，李昶，一个鲜活的生命悄无声息地逝去了。「我们无限痛惜她，她是我们的同学、朋友、同一代人。有人说不能因她是清华校友而生命权更重。当然不！她只是被强制隔离、或因医疗资源抽空而被延误治疗的普通病人的一个，还有更多的生命可能也已经、正在或将要被无谓地牺牲掉，我们才如此痛心。」
文章最后指，这世上有万千种要命的病，不只是新冠一种。请让所有的病人都得到同等、甚至更紧迫的医疗对待。也正因此强烈呼吁：请尊重每一个人、每一个病人的生命权，不被一个巨大的0吞噬。
香港01 2022.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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