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突变？

2020年1月28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与来访的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会晤。 AP - Naohiko Hatta

作者：安德烈

世卫组织与中方联合调查报告排除新冠疫情可能源于武汉病毒所发生了泄漏。但是，该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星期二郑重要求，对武汉病毒所是否泄漏引发疫情重新进行调查，他公开批评中国没有给国际专家提供足够信息。谭德塞的表现令人吃惊 !

世卫组织曾被指屈服于北京，该组织的领袖谭德塞更是备受指责。世人无法忘记，去年1月28日，当中国终于公开承认人传人，武汉疫情失控，中南海下令封锁一千二百万人口大都之际，谭德塞在中国人民大会堂那张屈身向前与岿然不动的习近平握手的照片。

照片只是瞬间写生，或许不能过多解读。但是，随之而来的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谈话，似乎强化了总干事先生对北京强权俯首贴耳的印象，那张照片似乎成了明证。那张照片随着新冠疫情大流行传遍了世界。

那本来是一次攸关人类健康的重大会面---一位是国际卫生组织的最高代表，一位是疫情爆发国14亿人口的最高领袖。会面的结果只满足了双方的虚荣，谭德塞得到习像接待国家元首一般的接见，习借谭德塞装饰了抗疫领袖的形象。事实上，那次会面对国际卫生组织是一次失败。谭德塞从北京那里什么也没有得到。

新冠疫情在武汉爆发、蔓延，官方迟至四周之后的1月20日才公开承认，疫情已经严重失控，1月23日武汉被迫封锁，但是新冠病毒已经随着这座南北通衢的人流涌动，蔓延全中国，流向全世界。

3月8日，『胸部疾病杂志』发表中国科学家钟南山团队一项研究，他们透过模型测试发现，若早5天采取隔离防控措施，武汉市新冠肺炎感染人数可能减轻过半。若隔离措施延迟5天，中国的疫情规模将增加3倍；但如果提前5天采取隔离措施，感染人数将是当时的3分之1。是否可以照此推理？如果疫情从上游控制住了，位于下游的国际社会可能不至于像后来那样面临疫情大流行的强暴冲击，或许能够挽救无数生命？

但是习近平会见谭德塞时，对中国当局初期隐瞒疫情，耽误抗疫时机未表示一点歉意，而是突然摇身一变，“我一直亲自指挥亲自部署”抗疫，习近平初期对抗疫兴趣不大，这从他让李克强担任全国抗疫领导小组组长可以看出。习近平几乎担任了所有重要领导小组的组长，但是，这个组长，他不当。

谭德塞在疫情大流行前夜来到北京，中共领导人似乎意识到这位世卫组织领导人虽然权力有限，但疫情当头时他的话语举足轻重。习通过与谭德塞会面，抓住了向世界显示自己领导中国抗疫的时机，同时借机淡化被外界批评隐瞒疫情，不透明的种种指责，尤其不能给外界留下是因为中国当局治理不善导致疫情蔓延的印象。

谭德塞作为国际卫生组织的最高代表，那次的表现被网民讽刺为“谭书记”，他情愿不情愿，被中方狠狠用了一把。谭德塞在会谈中大赞中国抗疫有方，新华社的报道称：谭德塞与习近平会面时，赞赏“习近平主席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展示出卓越的领导力”，还说“中方行动速度之快、规模之大，世所罕见，展现出中国速度、中国规模、中国效率，我们对此表示高度赞赏。这是中国制度的优势，有关经验值得其他国家借鉴。”

对照世卫官网，谭德塞说得远没有官媒写得那么有声有色，他称：“我们赞赏中国对此次疫情的重视程度，尤其是高层领导的承诺，以及在共享病毒数据和基因序列方面展现出的透明度”。还有一段：“世卫组织代表团高度赞扬了中国应对疫情的行动、识别病毒的速度以及与世卫组织和其他国家共享信息的开放态度。”

外界最诟病的就是中国不透明—人传人隐瞒了很久，他径自赞赏给外界留下的印象是世卫组织对中国的抗疫十足地放心，谭德塞没有提出任何一个问题，谭德塞的表现让世人失望。然而这个时刻正是新冠病毒向世界扩散的严峻时刻，谭德塞领导的世卫组织却不肯宣布新冠疫情为全球紧急卫生事件，敲响警铃。据法国世界报1月28日报道披露，中国驻日内瓦代表力阻宣告新冠疫情构成全球紧急卫生事件，世卫被迫让步。

随着全球越来越陷于疫情而不能自拔，谭德塞在中国的表现就越受到批评，后来就有世卫组织被当北京枪使的怀疑，美国特朗普政府干脆指责世卫是中国的傀儡，美国并且退出了世卫。也许这些指责有些过分，但谭德塞领导的世卫组织在世界处于疫情全球大流行前夜的表现，给世人留下极不佳的印象。

随着时间推移，中国在基本控制住疫情后的甩锅行为及狂妄自大，战狼外交官在海外的拙劣表现，外界对世卫组织的责怪略略平缓下来。欧洲联盟驻日内瓦联合国大使沃尔特·史蒂文斯的观点是，主要的问题是世卫自身的份量不足，“我不同意中国完全控制了世卫的想法。”

世卫组织后来再三提出去武汉现场调查新冠源头，直至武汉疫情爆发一年后，中方才允许国际专家前往现场，而且必须是由世卫与中方联合调查，参与调查的一些国际专家披露，他们无法接触到更多原始材料和样本，他们看到的，都是中方已经准备好给他们看的。

今年2月9日世卫专家与中国持续四周的联合调查结束，那次会上提出动物传人的可能性最大，也不否认中国所称的冷肉链传染的可能性，但认为实验室泄露的可能性是“最不可能的”，专家们排除了对这一可能性的研究 。

谭德塞11日在日内瓦回答记者提问时的表现就令人耳目一新，他表现了开放的态度。他说，有关病毒来源的“所有假设都需进一步研究”。所有的假设，当然包括武汉实验室是否传染新冠病毒的假设。

拜登的美国已经重返世卫组织，谭德塞的变化令人刮目相看。联合调查已经排除了武汉病毒所泄漏的可能性，认为哪种假设“极端不可能”。但谭德塞3月30日的表述非常明确，他在世人瞩目的新闻记者会上要求派遣国际专家对武汉病毒所泄漏事故的假设进行新的深入调查。他同时批评国际专家前往中国调查时，中方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专家们向他表示，向中方索取信息极端困难。

法新社报道说，世界卫生组织的领导人公开批评一个由中方共同负责的新冠病毒溯源调查，“极其罕见”。

RFI 2021.03.31